“我们先去?那羽童哥你呢?”琉梦雄抓着炎羽童的手腕,异色双瞳里满是急色。他刚经历北缘市的连环血案,实在不愿再与同伴分头行动。相比一旁的占星就显得十分冷静了,他收起长鞭,指尖叩了叩腰间,云罗山脉之行,让他对炎羽童的一言一行都不抱任何怀疑。
“没错,你们先去,我随后就到。”炎羽童说着,手掌轻轻拍抚在琉梦雄的肩膀上,琉梦雄还想争辩,却被占星用眼神制止。炎羽童转身看向占星:“对了,此次南蛮之战十分棘手,我们需要很多帮手,恐怕还需要你的......”
炎羽童话没说完,便被占星打断:“明白!我自会召他二人前来一同应战!”占星口中说的二人,分别是御剑-萧潇和重炮-王泽,他们两位与衣鞭-占星并称为‘五市三侠’。
“好!一切多加小心。”炎羽童嘱咐着,他回头向南望去,“也不知道南蛮市现在怎么样了......”
【血染边境?残兵余烬】
南蛮边境的风是冷的,却裹着化不开的血腥气,那味道混杂着焦糊的皮肉、凝固的黑血与邪魂特有的腐臭,吸一口都能让人喉咙发紧,连呼吸都带着刺痛。黄沙被染成深浅不一的红褐色,脚踩上去会陷进半指深的泥泞,拔出来时,靴底常粘着破碎的布片或干涸的脏器,在阳光下泛着狰狞的光泽。
战壕早已失去原本的规整形状,被炮弹炸出的坑洞连绵成片,有的还冒着青烟,袅袅白雾中夹杂着黑色的邪魂雾气。坑底躺着扭曲的尸体:南蛮守护战士的手指仍紧握着断枪,指节泛白如骨;邪魂兵的躯体被魂力撕裂,黑色的血窟窿里残留着未消散的邪雾,触碰到空气便发出‘滋滋’的腐蚀声。
几只魂灵秃鹫落在尸体上,尖喙啄食的声响在空旷的战场上格外刺耳,翅膀扫过地面时,带起的细碎骨渣落在黄沙里,转眼便被新的血渍覆盖。
远处的哨塔拦腰折断,木质塔架被烧成黑炭,只剩下焦黑的柱子歪斜着,像个垂死的巨人。塔尖还挂着半块染血的旗子,那是南蛮枪战队的‘战令旗’,明黄色的旗面被血浸透,只剩下残缺的‘令’字,在风中发出哗啦的碎响,像是在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恶战。
更远处的临时医疗帐外,丢弃着无数带血的绷带,有的还缠着断裂的箭杆,箭头上的邪魂毒素让绷带泛着诡异的黑紫色,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盘旋,仿佛在宣告这片土地的死寂。
医疗帐内的光线昏暗,唯一的光源是悬在帐顶的‘星泪草灯’,淡绿色的光芒摇曳不定,照亮了帐内忙碌的身影。几名隶属于南蛮枪战队的医护兵正低头给伤员包扎,他们的战袍上绣着统一的‘南’字,早已被血污染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。南蛮枪战队不分家族,无论是金氏、沙氏的族人,还是普通平民,入队后便只有一个身份:南蛮的守护者。
帐角的草垫上,一位断了右臂的大叔正靠在帐壁上,残留的左臂紧紧压着伤口,牙关咬得咯咯作响,汗水顺着脸颊流下,在下巴汇聚成珠,却没哼一声。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帐外,瞳孔里映着远处的战场,仿佛下一秒就要抓起武器冲回去。
帐外传来铁锹铲土的声响,几名幸存的战士正合力掩埋战友的尸体。他们没有棺木,只能用染血的战袍裹住遗体,再铺上一层薄薄的黄沙。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战士蹲在坟前,小心翼翼地把一只锈迹斑斑的铜哨放在沙堆上,指尖轻轻摩挲着哨身的刻痕:“阿力哥,说好打完仗一起回南蛮市吃你娘做的辣炒沙虫,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……”
风卷过他的头发,露出眼角未干的泪痕,却没吹走他握枪的手——那只手始终紧握着,指缝里还沾着邪魂的黑血,连指节都在微微颤抖。
【少年锐气?长辈关怀】
这一幕被帐内的断臂大叔尽收眼底,他依旧面无表情地回过头,用仅存的左臂在怀里翻腾着,指尖划过腰间的皮囊,似乎在寻找着什么。就在这时,帐帘被轻轻掀开,一道身影逆光走了进来,是个身着玄武纹战斗服的少年,肩上还扛着一把大型冲锋枪,脸颊上沾着些许沙尘,却难掩眼中的锐气。
“沙三叔,抽这个吧。”少年笑着递过一根卷烟,另一只手熟练地掏出火折子,火光照亮了他胸前的‘沙’字族徽,他正是沙氏家族第三代正统传人,沙一鸣。
沙三叔接过卷烟叼在嘴上,身体下意识向前凑了凑,又接着用左臂挡在火折子前挡风,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:“你小子,什么时候也抽上烟了?你爹知道了,非打断你的腿不可。”
沙一鸣笑得露出两颗虎牙,把火折子塞进沙三叔手里:“三叔您尝尝就知道了。”他说着,指了指烟卷,“这是您上次临行前,存放在我那儿的‘魂叶烟’。”
沙三叔点燃烟尝了一口,熟悉的醇厚味道在舌尖散开,眼眶突然有些发热。他放下火折子,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——战斗服的肩甲有明显的磕碰痕迹,腰间和裤腿都沾着邪魂的黑血,显然是刚经历过厮杀。“你怎么穿着战斗服来了?南蛮市区现在怎么样?”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,语气里满是担忧。
“当然是来支援边境啊!”沙一鸣拍了拍胸脯,语气里满是骄傲,“金沙两族合力用‘封境阵’屏蔽了边境消息,市区里一切正常,城民们还像往常一样赶集、做生意,压根不知道外面在打仗。”
沙三叔的眉头却皱得更紧,烟卷在指尖捏得变了形:“你是沙族选定的正统第三代传人,万一在战场上出事,我们这些跟着沙族打拼几十年的老东西,怎么向族长交代?怎么向沙族的列祖列宗交代?”
“三叔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!”沙一鸣立刻站直身体,语气义正言辞,“先不说我是沙族少主,我首先是南蛮人,是修魂者!明知家园被邪魂入侵,我怎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市区里享福?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帐内的伤员,声音低沉了些,“话说回来,文卓哥还是金家的正统第三代传人呢,不也带着‘金家族卫’冲在前面?于赡哥、川伟哥、米诺姐,哪个不是十大家族的第三代传人?他们都能远道而来为边境出力,我本就在此,有什么不能?”
沙三叔被说得语塞,张了张嘴却没反驳,只是把烟卷摁灭在脚下的黄沙里,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欣慰的笑:“你这小子,嘴皮子倒比你爹还利索。”他抬头望向帐外,声音带着几分感慨,“不过话说回来,这次能顺利退敌,还多亏了那于家少爷。年纪不大,心思却比老狐狸还细,让他指挥枪战队作战,不仅减少了咱们的伤亡,还把邪魂军打得节节败退,对方的三个先锋营都被端了。”
“那是自然!”沙一鸣立刻接话,眼神闪过晶光,“于赡哥自小就熟读兵法,光是顶级兵书《阵魂录》他就看了不下十遍,之前有一次十族模拟推演,连我爹都输给了他,不愧是我们这一代的智囊!”
“冰家少爷也不错。”沙三叔想起冰川伟持枪杀敌的模样,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许,“年纪轻轻就以一己之力挡住邪魂军的冲锋,硬生生把敌人的阵型撕开了个口子,将来肯定是个大人物。”他话锋一转,故意用挑衅的眼神瞅了瞅沙一鸣,“金家文卓少爷也很给南蛮长脸,独自带队就击退了邪魂的三支暗杀队,还缴获了他们的通讯符。”
沙一鸣立刻挺起胸膛,右手摸向背后的冲锋枪,眼中闪过好胜的光芒:“三叔您放心!我这次来,定要和他们一样!不仅要把邪魂军赶出南蛮,还要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犯!”
话音刚落,远处的战场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笛——那是邪魂军集结的信号!帐外的战士们瞬间骚动起来,黄沙被马蹄踏得漫天飞舞,隐约能看到黑压压的邪魂军阵列正朝着战壕逼近,黑色的邪雾在阵前翻滚,如同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。
沙一鸣猛地站起身,眼中的锐气瞬间化作杀气,周身围绕起颗颗沙粒枪魂:“我这就去会会这些邪魂杂碎!”说完,他便转身掀开帐帘,大步朝着战场走去,少年的身影顷刻间便消失在了漫天黄沙之中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