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缝里那只眼睛睁开了。
洛尘的手还举着喷雾器，指尖残留的药剂正往下滴。他没来得及收回动作，那股冷风已经扑到脸上，带着腥气和压迫感。怪物撞开半开的门，直接冲了出来。
萧逸一把拽过洛尘，两人翻滚到墙边。金属撞击声在通道里炸响，怪物的爪子划过地面，擦出一串火星。它体型比预想的大，四肢着地时几乎顶到天花板，背上那层黑雾不断翻腾，像活的一样。
“别硬碰。”萧逸低声道，逆灵箭已经在手。
洛尘点头，迅速拉开背包，摸出一个小瓷瓶。他拧开盖子往掌心倒了点粉末，然后甩向空中。粉末遇雾即燃，爆开一团淡绿色火光。怪物发出一声闷吼，偏头避开，左后腿微微一颤。
洛尘记住了这个动作。
“三招之后会抖腿。”他说，“发力前轴不稳。”
萧逸听懂了，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，故意把侧身露出来。怪物果然扑上来，一爪横扫。萧逸用箭格挡，借力后跳，落地时脚尖一点，又冲上去补了一击。怪物怒吼，连出两招，第三下重拍地面时，左后肢明显晃了一下。
就是现在。
萧逸箭尖点地，整个人旋身而起，逆灵箭直刺怪物左膝。箭头渗出一丝透明液体，是提前准备好的溶骨毒素。怪物惨叫一声，单膝跪地，动作慢了下来。
但还没完。
它张嘴咆哮，声音不是从喉咙发出，而是从体内震荡出来的。墙体开始剥落，碎石砸在地上，视线变得模糊。更麻烦的是，它体表的黑雾突然膨胀，裹住全身，几秒后消失不见——连影子都看不见了。
“隐身了。”洛尘靠在墙边，呼吸加快。
他闭上眼，意识沉入星幻医毒空间。图书馆自动翻开一页，标题是《毒感追踪术》。他调动技能，感知空气中毒素的流动方向。那些微不可察的分子正在向右前方聚集，距离五米，高度偏低。
“三点钟方向。”他低声说，“贴地移动。”
萧逸没应声，把逆灵箭搭在腰间的特制弓槽上。他屏住呼吸，手指扣紧机关。等了几秒，忽然松手。
箭射出去，撞上什么东西，发出金属碰撞声。黑雾瞬间溃散，怪物的身影暴露出来，正要转身扑击。
“机会！”洛尘甩手扔出三根飞针，全都瞄准背部甲壳缝隙。针尖带毒，穿入一瞬间，怪物猛地抽搐。
萧逸紧跟着冲上去，左手按在逆灵箭尾端，灌入高频震荡能量。箭身嗡鸣，直接插进甲壳裂痕。他用力一震，裂缝扩大，黑色黏液从里面流出来。
怪物发出一声尖锐嘶鸣，踉跄后退，撞回门内。它的前爪抓着门槛，还想往外爬，但动作越来越迟缓。最后，它拖着身子退回黑暗，只留下一截断裂的护甲碎片掉在门口。
门缓缓合拢，重新封死。
通道安静下来。
洛尘喘了口气，额头全是汗。他打开药盒，用镊子夹起那片碎片放进去，盖紧密封。碎片表面有纹路，像是某种符号，碰到手指时发烫了一下。
“这东西不对劲。”他说。
萧逸检查了自己的右肩，被抓了一道，皮外伤，但皮肤已经开始泛青。他从袖子里取出解毒剂，扎进手臂，推完后把空管丢在地上。
“不是普通生物。”他说，“血里有荧光颗粒，和警报系统的能源一样。”
洛尘明白他的意思，“它是被造出来的？用来守门？”
“可能是活体防御装置。”萧逸蹲下来看那扇门，“这种技术早就被禁了，没想到还有人用。”
洛尘盯着药盒里的碎片，“上面的符号我在空间里见过，分类是‘活体封印标记’，属于古老禁制系统的一部分。”
“说明这里面关的东西很重要。”萧逸站起身，“也可能很危险。”
两人沉默了几秒。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洛尘问。
“先稳住。”萧逸从怀里拿出一张薄片，贴在门框旁边。薄片边缘亮起一圈蓝光，形成一个小型警戒阵。“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或东西突然冲出来。”
洛尘也动手，在周围布了几个小型毒障陷阱，都是无色无味的那种，触发后会让目标神经短暂紊乱。做完这些，他靠在墙上，感觉脑子有点晕。刚才连续调用空间，消耗不小。
“你还行吗？”萧逸看了他一眼。
“没事。”洛尘揉了揉太阳穴，“就是有点累。”
萧逸没再说什么，走到门前仔细看那道缝隙。门缝很窄，但能闻到里面的气味变了，之前的腥气淡了，取而代之是一种类似陈旧金属的味道。
他伸手摸了摸门框左侧的小孔，那是之前发现的控制节点。现在孔口有些湿润，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。
“刚才喷的药剂起了作用？”洛尘走过来。
“可能。”萧逸收回手，“干扰了它的感知系统，不然我们刚进门就会被发现。”
洛尘低头看自己的手，指尖还有点麻。他刚才用的毒素组合是藤芯液加霜苔粉，理论上只会造成0.5秒的神经延迟。但那怪物反应比预期强烈，说明它的神经系统特别敏感。
“它怕毒。”他说。
“那就还有办法。”萧逸看向中枢锁钥室的方向，“关键物品应该就在里面。”
“可门还没完全打开。”
“不一定非要进去。”萧逸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细管，“我们可以用远程引导装置试探内部环境。”
洛尘接过细管看了看，“微型探测探针？这玩意儿能穿过那种封锁系统？”
“试试看。”萧逸拆开探针外壳，调整频率，“你负责监控信号反馈，我来操控。”
洛尘点点头，打开随身终端。屏幕亮起，连接成功。
萧逸把探针插入门缝，慢慢推进。几秒后，终端收到第一波数据。
“有反应了。”洛尘盯着屏幕，“里面温度很低，空气含氧量只有外界的三分之一，但检测到高强度能量波动。”
“位置？”
“正前方二十米左右，应该是控制器所在。”
萧逸继续送入探针，突然，终端画面一闪，出现一段残缺影像。画面里有个金属台，上面放着一块六面体晶体，表面流转着暗红色光。
“那就是关键物品？”洛尘压低声音。
“应该是。”萧逸眯眼，“但它周围有防护罩，普通手段拿不出来。”
“需要破解程序？”
“或者更强的能量冲击。”萧逸收回探针，“得想办法。”
洛尘看着药盒里的碎片，忽然想到什么，“这个封印标记，如果真是控制系统的一部分，能不能反向利用？”
“你是说，用它当钥匙？”
“不一定非得开门。”洛尘说，“也许能让系统误判，以为我们是授权人员。”
萧逸盯着他看了两秒，“你打算怎么操作？”
“先分析符号结构。”洛尘打开星幻空间，“我在里面模拟一遍流程，确认安全再试。”
萧逸点头，“抓紧时间。”
洛尘闭上眼，意识进入空间。图书馆自动检索相关资料，很快跳出几本古籍。他开始对照符号，记录每一条纹路的走向和能量节点。
外面，萧逸守在门口，手里握着逆灵箭。他的目光扫过地面，注意到怪物留下的血迹正在缓慢蒸发，留下一圈荧光痕迹。
他蹲下身，用指尖蘸了一点，凑近眼前。
光点在他皮肤上微微跳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