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圆三人离开后,得知了一连串现在世界新设定的林安芝又躺在病床上沉默了很久。
但她心中想的并不是面前这个科技与奇幻正交织对抗的新世界。
醒来已经快大半天,林安芝的记忆也基本融合完成。
“林安之”的记忆告诉她,现在的世界,人类威力天花板级别的武器早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核弹或轨道炮,而是“零维坍缩炮”。
那是一种能从真空维度打击目标的武器。
先将打击区域的“空间膜”与地球参考系剥离,形成局域真空泡。
然后在泡内注入“暗能量冷凝剂”,强迫空间进入负曲率,诱发光速以下即视界的“零维井”。
最后把目标连同时空一起被压成一张无厚度“全息胶片”,胶片中央是一个普朗克尺度的奇点——所有信息锁死,熵值归零。
这种林安芝连科普都看不太懂的武器,联邦还有很多。
更别提带有玄学原理的高科技武器都已经量产出售。
所以即使现在世界出现了百年前消失的诸多“异类”,由“硬科技”时代开始走向“硬科幻”时代,林安芝觉得现在的联邦官方应该也应付的来。
而她,现在只是个普通人。
那些光怪陆离的纷争离她很远,也远用不着她来操心。
自重新醒来,林安芝唯一在脑中反复想着的,只有那个可能永远回不去的“家”。
…………
第二天。
林安芝拒绝了医生建议,在自己智脑的帮助下成功办理了出院,并预定了下午去往“花中-dh-15区”的行程。
这是林安芝在智脑地图上搜索对比了很久,花国九十年前东河省黄水镇的位置。
是的,林安芝打算“回家”。
虽然已经过去了九十年时光。
虽然曾经最后的许愿是让盘虎山的人都忘记她,让爹娘能开心幸福过完下半辈子。
虽然知道这个世界可能早就没了她存在过的痕迹。
但林安芝还是想回家看一看。
脑海中不断浮现的过往让林安芝内心酸涩不断蔓延,于是,当她垂着眼离开医院大厅时,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擦肩而过的那块石碑。
那是一块屹立在医院大厅正中央,与周围高科技环境格格不入的陈旧石碑。
但碑上镌刻的红色依然鲜艳:
永志不忘碑
林安芝同志之名,铭记于心。
在人民遭受自然灾害的艰难时刻,林安芝同志慷慨解囊,捐粮济困,其善举如春霖万物,泽被苍生。
特立此碑以志,以表敬意与感激。
大爱无声,善行永存。
公元一九六零年,十二月二日。
******
林安芝坐上智脑约好的微悬浮车离开后不久,医院大厅的石碑前来了三个穿着银白医护服的花国人。
三个花国人中,两个是医院医生,一个是医院护士。
此时,两名女医生正一边用特制的古董手帕擦拭着石碑,一边不解地低声交谈。
“领导们是不是被初代测试版智脑夺舍了?那么多事情都忙不过来,竟然还有闲心安排我们每天过来擦文物?”
“我也搞不懂,医院的清洁机器人又没有坏,为什么好好的让我们每天轮流过来擦这个石碑。擦就擦吧,关键还不什么机器都不让我们用,非得我们亲手擦……”
“是啊,两个多月了,还只安排我们花国人干这活儿。要不是每天跟着那几个领导一起过的安检门,我都要怀疑他们被异类附身了!简直把我们当西八人使唤!”
短发女医生擦拭着本就一尘不染的石碑,突然退后半步,压低声音:“最近智脑上外区人发布的异类事件越来越多,你说这石碑会不会也有什么古怪?”
“别胡思乱想了。”年长些的女医生轻笑一声,“要真有问题,安保队早就把它轰上天了,哪还能让我们天天在它面前转悠?再说,咱们花中区各大主城这半年来一直太平的很。你啊,就是被外区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洗脑了…”
顿了顿,年长的女医生用指腹轻轻点了点石碑上的红色,“你年纪小不知道,这种石碑咱花中区很多主城都有,而且都是纪念这位‘林安芝’先辈的。我老家安西也有块一样的…”
老家是安西的女医生脸上露出怀念之色,“我老家那块石碑是在一个公园里,小时候我奶奶经常带我去那个公园玩……
我听我奶奶说她小时候那块石碑是在一个工厂大门前的,后边工厂改成公园也没人移动石碑的位置…我奶奶说她小时候上面每年还会安排人给那块石碑重新描红,一直持续了很多年……
…不过后来时间太久,慢慢就没人管了…我记事的时候,那块石碑的字已经看不太清了……”
想到什么,女医生脸上露出思考的神色,“说来挺巧,我前段时间刷智脑,看到我们老家公园的石碑也被人重新打理过,石碑顶上还新建了个带防御性能的复古凉亭……
…算时间,跟咱医院领导让咱每天来擦这块石碑时间差不多……”
听到这,短发女医生忍不住瞪大些了眼睛,“我就说不对吧!我来医院两年多了,之前从没人关注这块石碑的!”
在这座医院工作了近十年的女医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是,这些年来大家都只把它当作普通的文物纪念品,我记得开元元年医院扩建时,还有人觉得它位置碍事,差点就把它移走了……”
就在两个医生越讨论越觉得奇怪时,旁边刚入职不久的女护士忍不住小声插了一句,“其实…让我们花国籍的员工每天来擦石碑,不是医院领导的主意……我听说是更上面下达的要求……”